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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注释
梦松记 北宋 · 彭球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七、《禺峡山志》卷二、光绪《清远县志》卷一四
者卿以儒名世,论草木则曰有生无知。
及观能知数、能知来二者,然后知卿说未有确论。
能见梦于人,不能诧也。
峡山寺枕江浒,卓为胜槩,舳舻沿溯,多指此为少憩之地矣。
大观元年冬,五仙皇城使钱侯师愈解组北还,舣舟寺岸,从者执斧剐
明年殿直吉老钱公省亲隍川,寄宿岸下,夜梦一叟鬓眉皓白,揄袂揖曰:「余居此三百馀稔,曩公族失慎,使令从者斧余膝下脂膏以代烛。
余血流溃,迄今尚尔。
公能为我白丈室老师,出毫发方函,如银疗治,庶几肓风蓬蓬,不能摇折,俾余顺其天年,则赖公之德赐,岂不腆哉」。
吉老诘其姓名居第,则曰:「余非圆首方足,乃植物中含灵知者也。
飞来寺西南隅十馀步,土扉蔀楼,余得奠居焉」。
遽觉,意其必为异,候寺启钥,则蹑级以告。
时待久,未达曙,复寝酣。
舟师解维去,觉而询之,别寺已数里矣。
自是悒悒,过浛洸,谒县宰彭球,语梦中事,觑觑然,且惊且异。
政和壬辰岁,移官之越台,诣寺寻访,纵步西南,见一古傍崖而植,旁出一枝,分条布叶,浓荫下覆,恍若翠盖。
俯视其本,去根盈尺,铦斧伤痕,皮肤刳剥,松脂流注,诚合吉老之梦焉。
遂以其事白丈室,命工以竹木为外护,以土为内补。
噫!
仁者于物无所不爱,孔子曰:「仁者,其言也讱」。
盖虽由由然惧伤于物,彼古松者,植之有知也,一为钱侯从者所斧,犹能见梦于人,亦神异矣,故记之以告用爱者。
按:光绪《广州府志》卷一○一,光绪五年刻本。
宋 · 潮州士人
 押齐韵
潮民遗爱处,八十里长堤(送太守毕朝奉
按:《舆地纪胜》卷一○○《广南东路·潮州
西江月 宋 · 越娘
 押词韵第三部
一自东君去后,几多恩爱暌离。
频凝泪眼望乡畿。
客路迢迢千里。

顾我风情不薄,与君驿邸相随。
参军虽死不须悲。
幸有连枝同气。
注:越娘广州参军敏夫妾。
其一 南宋 · 陈诗
 押微韵
如何五载后,不问九疑(题虞舜
按: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九二《广南东路·连州
李伯豪将军 其五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续集
安危有计慰苍生,况是天南子弟兵。
停看收京洗兵马,凌烟添个李西平
按:戊寅九江之役,倭寇陆海军夹岸并进,以取南昌,兼窥武汉,势至凶悍也。李伯豪将军奉命援赣,师次浔阳南岸,以保南昌,兼卫武昌,累战多捷,寇三月不得逞。秋八月,与战于德安,大破之,歼其官兵万馀人,获辎重机械无算,足为空前大捷,威振中外。至九月广州失陷,奉命回师救,主政,并筹备恢复广东。闻将军儒雅擅文事,有儒将风,戊寅冬日识喜,庚辰重阳录尘,伯豪将军主席方家惠存,江东云史杨圻
其二 宋 · 朱敦儒
 押洽韵
岭外江数百,会此清远峡峡山寺
按:《舆地纪胜》卷八九《广南东路·广州
宋 · 傅彦济
 押东韵
千里江山供眺望,四围天地入帘栊云间亭)
按:《舆地纪胜》卷九二《广南东路·连州
乞专备契丹而以馀力讨西夏元祐六年 北宋 · 丁琏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三
天下之患,当先其大者。
苟知所豫防,则纤芥之患,可不劳而除。
契丹猖猾,积有年所,朝廷未有以制詟之,此元昊馀孽之所以敢肆而不加惮也。
请休士气,养精锐,储财粟,专意北边,以为豫备之计,则西贼之胆落矣,然后以馀力讨之未晚也。
按:《广州人物传》卷六,丛书集成初编本。
宋 · 邹补之
 押微韵
曲江丞相言不售,范阳烽火连京畿(题曲江墓)
按: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九○《广南东路·韶州
敕授文林郎钟三阳墓志铭德祐元年 宋 · 李志道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广东文徵》卷六五
予友三阳钟君以丙午从先君子游,得与同业,因悉其家世。
癸酉卒于故里,未葬,今得吉壤而纳竁,词犹未备。
适予致政东归,令嗣存义扶服诣予请铭,予奚敢辞?
按钟讳开泰,字启运号三阳
其先世本汴梁人绍兴间自曾大父永和公始迁于番禺之三珠冈焉。
公性醇谨,有长者风,不妄交一人,亦不毁誉人一语,同业诸公慕公宽厚,莫不交相引重之。
弱冠列诸生景定二年以贡起家,授福建莆田
治有地丁钱粮徭役,民多积逋流亡,公下车,力请上免,困赖以苏。
凡两莅厥土,去之日民攀辕卧辙,如失父母者,亦想见其政治之沦洽矣。
咸淳三年乞养致仕归,越七年九月十三日卒,距于嘉定十二年十月初一日生。
孺人南河林氏,少公一岁,十月初六日生。
懿行徽音,能佐夫子,党族称其可与桓孟相伯仲焉。
先公二年,四月二十二日卒。
举一子存义。
今季冬合葬于南河白花地辛向。
呜呼!
余与君交匪朝夕,惟君知余,亦惟余知君,每恨以南北参辰,不得一相聚首。
今一旦搦管而为君志墓,其能勿泫然而陨涕也乎!
吾因之有感矣。
方今国步艰难,疆圉孔棘,吾辈求死未遑,未卜死所,而君得乘宋家日月以终,葬于宋土,棺椁殓以宋冠裳,碑碣书以宋官职,其果孰荣而孰辱哉,君其生顺而没宁哉!
伤心者久之,因为之铭曰:
君之生兮志从龙,君之没兮永誉终。
造化毓兮神秀钟,如宾友兮闷幽宫。
天祚德兮禄靡穷,贻子孙兮宠命隆。
表其墓兮大其封。
宋德祐元年朝散大夫直宝谟阁广南东路经略安抚司提点刑狱、节制兵马、兼屯田使尚书工部侍郎李志道顿首拜撰并书。
按:宣统《番禺县续志》卷三三,宣统三年民国二十年重印本。
宋故永康郡夫人董氏墓志铭熙宁元年十一月 宋 · 张田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
熙宁元年夏四月十有一日,故枢密副使、赠礼部尚书、孝肃包公之妃、永康郡夫人董氏以疾终,享年六十有八。
其年十一月二十有八日,祔于尚书之茔。
先期,其谞常州团练判官文效状其事,谓田辱孝肃之遇厚,宜为之志,不敢辞,而书云:董氏之先,源浚流洁,良史著于《春秋》,大儒尊于西汉,厥后文武烜耀,世有显人。
至夫人之曾大父希颜,始占数于洺。
艺祖有天下,以军功累宁州刺史,大门廷浚,内殿崇班
父浩,鄂州武昌
夫人早归孝肃公
初中进士甲科,拜棘平,得大邑,以亲不乐去州里,即弃官归养。
夫人佐公,承颜主馈,内克尽妇道,外不失族人欢心者,盖十三年。
孝肃渐贵,夫人与公终日相对,亡声伎珍怪之玩,素风泊然。
嘉祐末仁宗自用孝肃枢密副使,夫人以恩进永康郡,当入谢椒涂,见未被命服,叹曰:「此见包拯不邀阴幸也」。
亟白赐之。
孝肃薨,夫人扶丧归肥川。
已葬,屏居,阖廷肃然,若严官府。
召老生笃行者,教子于外舍,未尝少假温色,期必能复门户。
暇或阅佛书,以适性理。
包之中外亲不足者,随宜赒之。
非义相干,一丝不与也。
初,孝肃薨,有素丑公之正者,甘辞致唁,因丐为之志,夫人谢曰:「已诿吴奎矣」。
既而谓家人云:「彼之文不足罔公而惑后世,不如却之之愈也」。
此又识有出人远甚。
二子:长曰繶,早卒;
次曰绶,大理评事
二女,一适硖石县主簿王向,一适文效,皆士族佳器。
繶妻崔氏者,□幼卒,且无子。
孝肃与夫人意其盛少,将俾还宗。
崔闻,泣拜堂下曰:「舅,天下名公也,得□□□□毕身足矣,况污家祠、奉蒸尝于先庙之末乎」?
由是卒不去。
田尝为《崔节妇传》,言之详矣。
文效妻尤纯孝,夫人寝疾,与崔未始离席间,药食不亲调不敢进。
逮此,哀瘠有不识之者。
绶方幼,二人素助母姑,鞠爱之若己出然,虽发于天性,抑亦公夫人教之致欤!
铭曰:
孝肃之道,天下不得非。
夫人梱法,孝肃为宜。
孝肃以为宜,人其可知。
乃妇乃子,渐渍有徽。
作兹铭者,实亡愧辞。
南阳张友直、男振同刻字。
按:朝奉郎、守太常少卿直龙图阁、知广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事,□□提点□□□公□□□□□□兵马都钤辖、兼本路安抚管勾经略司公事、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张田撰。朝奉郎、守殿中丞、监庐州酒务、骑都尉、赐绯鱼袋钱协书。外生将仕郎、守海州怀仁县令文勋篆盖。(《包拯集编年校补》附录一,黄山书社一九八九年版。以上祝尚书校点)
对制策咸淳七年 宋末元初 · 张镇孙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四○、《羊城古钞》卷六
臣对:臣闻帝王之治天下,自积一念之仁始;
帝王之仁天下,自积一念之敬始。
仁之为道大矣,非敬无以行之。
惟无一念而非仁,则有以充其用之大;
惟无一念而不敬,则有以极其体之全。
故必混融乎方寸之微,而后充周乎民物之众;
持守于隐微之地,而后显行于运用之天。
究诸其端,亦在乎积之而已。
尝观之天,以一元运行,无间容息。
元而亨,亨此元也;
亨而利,利此元也;
利而正,正此元也。
正下起元,而生理又续之于无穷,万物之囿于其间,其生亦无穷也。
使天之生理有一息之间断,则非所谓盛德;
万物之生意有一毫之壅阏,则非所谓大业。
日新之谓盛德,惟积故能日新;
富有之谓大业,惟积故能富有。
显仁藏用,夫岂一日二日之故哉,其所积者渐也。
故仁者造化生物之心,帝王得之以为心。
上天生物之仁,犹以积而成;
帝王爱民之仁,岂有不积而成乎?
《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彊不息」。
天积此健,所以为天;
帝王积此不息,所以为帝王
帝王之敬,与天同运,兹帝王之仁所以与天同流也欤。
臣恭惟皇帝陛下自天生德,体元长人,临政愿治,八年于兹,固宜薄海内外无一之不被吾仁矣。
然犹虑夫泽不下流,治未见效,策臣等于廷,询实惠以及民,盖欲充此仁以极其用之大也。
臣愚以为充其大用非难,而极其全体为难。
谨摭圣问中「治生乎积」一语,䌷绎以对,惟陛下幸垂听焉。
盖天体物而不遗,仁体事而无不在。
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之非仁也。
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之不敬也。
恻隐仁之端,积一念之恻隐,则仁不可胜用;
博爱仁之事,积一念之博爱,则仁不可终穷。
仁不止于公也,积之无不公,则仁在是矣;
仁不止于恕也,积之无不,则仁莫近焉。
由一念之仁,积之皆可极其用之大。
夫仁之全体,非积其一念之敬,未易全也。
何者?
仁者心德之浑全,莫非天理,而亦不能不累于人欲。
而敬也者,所以克去人欲,而全其天理也。
尧、舜性之,固无待于积,而危微精一犹致谨焉。
此尧之钦,舜之恭,所以为盛帝也。
汤、武身之,则有待于积矣,故不迩声色,不殖货利,敬以胜怠,义以胜欲,必致戒焉。
此汤之敬跻,武之敬用,所以为令王也。
故必有尧舜性之之仁,而后有时雍不犯之仁;
必有汤武身之之仁,而后有子惠安民之仁。
孰谓积一念之仁,不自积一念之敬始乎!
洪惟国朝以仁立国,盖自艺祖皇帝陈桥驿一誓,紫云楼一语,对越天地,远辈帝王,社稷灵长,终将赖之。
此仁之积,可谓厚矣。
陛下缉熙有暇,尝谕臣邻曰:「艺祖创业垂统,皆自不嗜杀人一念基之」。
大哉王言,真足以知立国之本矣!
抑亦知艺祖立心之本乎?
乘快指麾,终日不乐,且有「为天子易邪」之语。
战战兢兢,如对日星,如警雷霆。
积此敬心以立其礼,故能积此仁心以达诸用。
凡其不嗜杀人一念,皆敬心积而大之也。
至我仁宗,抚熙洽之运,此仁之积,愈深愈厚。
范祖禹所谓爱人恤物之心上极于天,下达于地,内则诸夏,外则夷狄,山川鬼神草木无不及者,盖至论也。
仁宗所以积是仁者,则有由矣。
毓德储宫,不妄言笑,此一敬也。
临朝端庄,具有圣度,此一敬也。
朝夕奉先,未尝敢怠,此一敬也,至忱所感,以致天应,亦此一敬也。
四十二年之间,始终积此敬,故四十二年之间,始终积此仁。
体全而用大,非有所积,曷由登兹?
越我理考,俪美仁宗
臣观御制《仁厚论》,有以见先帝积仁之大用。
又尝拜观《思无邪》、《毋不敬》二铭,有以见先帝积仁之全体。
四十一年之积,功深力到,恩厚泽溥,博无穷,施罔极,本一「毋不敬」之心充积之耳。
陛下绍休圣绪,亲得心传,乃月正元日,虑仁心仁闻,隔而不通,则拳拳乎戒贪。
虹流瑞旦,暴殄庖厨,实所不忍,则拳拳乎戒杀。
即此一念,已足以追配三圣之仁矣。
夫贤才所以辅吾仁也,召而未至,求而未获,仁几于壅;
吏治所以宣吾仁也,训而未孚,戒而未革,仁几于间。
牧守非不选也,而厚生之仁未溥;
贡献非不却也,而益下之仁未周。
发义廪,蠲田租,而吏或得以梗吾仁;
豁积负,损赋额,而下未得以沾吾仁。
岂仁之用未能积而大之邪?
毋亦仁之体未能积而全之也?
夫仁之用不难积也。
积之一日,则有一日之仁;
积之一岁,则有一岁之仁。
日复日,岁复岁,积水以成渊,积土以成山,愈浚则愈深,愈培则愈高,何患其用之不大,特患不能积其体之全耳。
有一毫慢易之心,则腐此仁之体;
有一毫非僻之心,则亏此仁之体;
有一毫怠忽间断之心,则离此仁之体。
陛下燕閒蠖获之中,幽独得肆之地,亦尝戒谨不睹,恐惧不闻否乎?
亦尝勿贰以二,勿参以三否乎?
亦尝在宫如在庙,使民如承祭否乎?
孔子子张以为仁必先以恭,告樊迟以为仁必以恭敬。
至于告颜渊以天下归仁之目,必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皆主敬之谓也。
是虽圣贤讲学之要,而帝王行仁之体,实不外此。
臣愿陛下以先帝毋不敬之心为心,尝有以积其敬;
复以先帝仁厚之心为心,益有以积其仁。
而仁之全体大用,上足以续艺祖、仁宗一脉相传之仁,圣问所及,特仁之馀用耳。
臣谨昧死上愚对。
臣伏读圣策曰:「厥初颢穹,实生兆民,孰总其群,乃作之君?
孰牖其迷,乃作之
君之治之,师之教之,礼乐刑政之所由生,与有天下国家者,壹是以元元为命脉。
凡议论所讲明,政事所设施,罔匪为邦本计。
夷考载籍,率与天并言之。
明威视听,皆自我民,其不可轻者,固如此欤」。
臣有以仰见陛下念天为民而立君,体天以子民,欲其仁之如天也。
臣闻乾坤,天地之初;
屯蒙,人物之初。
民之初生也,草木榛榛,鹿豕狉狉,不能不资之养也。
必需之饮食,自其资于养也。
爪刚者搏,力强者夺,小者以讼,大者以,纷然而莫之统一。
一有聪明圣知者生乎其间,则天必命之为亿兆之君师,治之而争夺息,导之而生养遂,教之而伦理明,此天下所以比而归于一人,而礼乐刑政所由生也。
礼以明其分,乐以宣其情,刑以防其奸,政以齐其俗,皆所以仁之也。
故天下国家以民为命脉,圣人以仁而寿斯民之命脉。
一都俞吁咈之间,讲明此仁也;
一纪纲法度之立,设施此仁也。
天佑下民,作之君师,苟不能推广一念之仁,使斯世斯民咸囿并生之中,宁不有负于君师之初意哉!
古昔圣人所以惕然加敬畏之心,而不以下民为微贱而忽之,敬天命也。
粤稽载籍,言明畏必曰自民,言视听必曰自民,言天畏棐忱必曰民情可见,言来绍上帝必曰畏于民碞。
良以民心之所归,即天命之所佑;
民祗之可畏,即天显之可惠。
惟天惠民,惟辟奉天惠民所以奉天也。
惟天生民,惟聪明时乂;
聪明时乂,乃所以奉天也。
故尧不畏洪水,而畏昏垫之未安;
舜不畏烈风雷雨,而畏烝民之未粒。
旱非汤之畏,而慄慄之忱,惟恐涂炭之未拯;
大风非成王之畏,而祗勤之心,惟恐蠢动之弗宁。
惟其敬心无日而不存,所以仁心无往而不周。
而臣愿陛下积一念之敬,而无或懈弛,则能积一念之仁,而无不洽浃矣。
臣伏读圣策曰:「三圣传心之要,不越乎执中数语,斯盖万世君师之大纲领。
究其指归,则曰非后何戴,非众罔守。
然则一中之妙用,固所以为维持固结之道欤?
道之出有原,道之传有统,前圣后圣,同一揆欤」?
臣有以见陛下慕三圣之传心,本一道之无间,欲其仁之如古也。
臣闻道之本原出于天,圣人之心即天也。
尧之命舜,自执中之外无他说;
舜之命禹,益以三言,而且拳拳曰:「众非元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
其忧之益深,其言之益切矣。
盖中即仁之体,而惟精惟一,所以全是仁也。
先儒胡宏曰:「中者性之道,仁者心之
惟仁者为能尽性,岂有二道哉」。
尧得是,故凡釐百工,熙庶绩,光四表,和万邦,无非此仁。
舜得是,故凡徽五典,穆四门,命九官,咨十二牧,无非此仁。
禹得是,故凡六府孔修,三事允治,万世永赖其功,无非此仁。
圣人所以维持固结斯民之心,岂它有操制之术哉。
仁之感民者无穷,而民之戴其仁者亦无穷。
《书》之所谓「守邦」,即《易》之所谓「守位」也。
道统之传,本无绝续,世变所趋,自有淳漓。
统一圣真武帝非有志于道之君乎?
外施之政,终莫掩其多欲;
远辈尧舜太宗非悦慕于道之主乎?
劝行之功,卒税驾于末年。
此无它,敬心不存,故人欲足以害天理而已。
臣愿陛下积一念之敬,使道心不汩于人心,则能积一念之仁,而与尧舜同符矣。
臣伏读圣策曰:「我国家诞受天命,以奄有九有。
列圣代光,绍明大保,人斯无疆。
肆我先皇帝迪畏天显,怀保小民,四十一年,跻敬履仁,用能延洪基绪,式克至于今日。
盖其精神心术之妙,融会于六经之奥,《要语》一书,口传面命,其示轨范者在是。
朕祗遹猷训,其所知」。
臣有以仰见陛下得先帝之心传,欲天下之仁遂也。
臣切谓三代以来,未有如我宋之仁。
艺祖之元也,仁宗仁之亨也,我理宗仁之利而正也。
青阳开动,品物发生,其元之时乎。
汛扫五季衰陋之宇宙,抚摩五季疮痍之蒸黎,时则有以开天运之元
朱明假大,万有茂长,其亨之时乎。
培植丰芑之深根,滋衍蓼萧之厚泽,时则有以畅天运之亨。
至于万宝告成,庶物就实,是利而正之时也。
人知先帝所以博仁之用者,一利泽之心,孰知先帝所以充仁之体者,一正固之心乎?
先帝之心,惟纯乎敬也,故尚贤则始终尚贤,不以不肖参之;
布治则始终布治,不以贪黩累之。
生欲其厚,则常存爱人之心;
下欲其益,则常持节用之心。
荒政当行,田租当减,则此心无少怠;
宿逋当贷,课额当省,则此心常如初。
凡其所以持敬者,不特一《思无邪》、《毋不敬》之铭而已。
四十八箴之首,揭以敬天命,又摭六经之言天者,编而图之,曰《敬天图》。
《易》之跋曰:「人君动静语默,政化云为,无非一《乾》。
先帝之心即《乾》也」。
《书》之跋曰:「人君深知天命之靡常,如能疾敬厥德,则可以祈天永命。
先帝之心即天也」。
「上帝临汝,毋二尔心」,见于《诗》之跋,则此心无时不在帝左右;
「忱之不可掩,忱之毋自欺」,见于《记》之跋;
则此心无时不闲邪存忱。
至于《周官》之法则,则不徒事文物典章之饰;
《春秋》之灾异,则不徒诿列国證应之言。
敬之所积,如此其至。
以其跻敬之心,而为履仁之心;
以其迪畏天显之心,而为怀保小民之心,仁固自敬中来也。
精神心术之妙,上绍五三之传,密探六经之奥,而《要语》一书,所以口传面命于陛下者,真尧舜禹之相授受也。
陛下忱能端居而念,澡心以思,玩味以䌷绎,则知《书》之《尧典》曰「钦」,《易》之《乾》曰「忱」,《诗》之蔽曰「思无邪」,《记》之首曰「毋不敬」,《周礼》之列名度数非繁文,《春秋》之笔削褒贬非纪事。
其要旨所在,盖与《敬天图》、跋同一关键。
臣愿陛下于此而其所知,则敬非虚文,而仁皆实惠矣。
臣伏读圣策曰:「召故老,求实才,以尚贤也。
然召未能至,求未尽获,何以致信顺之助」?
臣有以见陛下虑仁之不能遍爱,而急亲贤之为务也。
臣闻乌鸢之巢不毁,而后凤凰至;
鸣犊之贤不见用,则仲尼临河而返。
贤者之去就,盖有所觇也。
陛下自践祚以来,弓旌四出,葑菲不遗,台莱皆在位之贤,薰莸无共器之害,气类可谓翕合矣。
王春之始,都俞庆会,当泰道之既长,思实才之是求,涣颁一札,趣召二老,真情实意,恳恻至到。
而考槃在涧,生刍空谷,犹未肯幡然而起者何耶?
意者进而在列者,弗获以容其用,故退而在野者,宁甘于藏其用邪?
切怪紫囊献替,或禁闼之莫留;
白简绳愆,或车轮之难止。
沽激者敢于好名,则虽不沽激者岂敢不卷舌?
才高者敢于任气,则虽不任气者岂敢不韬光?
夫人才之在天下,当涵养以冀其成,不当摧沮以速其败;
当取其长而弃其短,不当责其备而求其全。
先帝诏曰:「朕以礼义遇士大夫,以仁厚培养人才,畦积器使,区区惟恐弗逮」。
其急于亲贤如此。
臣愿陛下积一念之敬,笃信君子,勿有一毫厌薄之心,留意人才,每为先时培养之计,则养贤及民,仁之所施者博矣。
《易》之所谓「信顺尚贤,而获天人之佑助」者,不在兹乎!
臣伏读圣策曰:「训守牧,戒贪残,以布治也。
然训未必孚,戒未必革,何以新治象之观」?
臣有以见陛下虑仁不能以自达,必饬吏以兴治也。
臣闻豺狼当道,安问狐狸
舍大恶而谪小过,张纲为之埋轮不行。
吏习之美恶,盖必有所仿也。
陛下申饬守令,加惠元元,字民牧民,有训有铭,固宜令百里者皆抚字其人,守千里者皆养育其人。
往者王春之始,涣颁奎画,犹虑贪残之相尚,而责监司郡守不先摭实求士,将以芘慝之罪罪之。
监司者一路之郡守者一郡之
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有褰帷纠恶之风,则受财之吏自去;
有悬鱼在庭之清,则献馈之丞自惭。
今任按察之寄者,或乏直清之誉;
方伯之任者,鲜闻廉介之称。
源则浊矣,何以责流之清?
甚而荐剡则立定,辟剡则责厚报。
嫉廉者之不附己,则劾而去之;
喜贪者之能奉己,则举而进之,求其不芘慝不可得也。
始于小大之相尚,成于上下之相蒙。
小吏之贪以锱铢,大吏之贪以钧石。
小吏之贪,特穿窬之智;
大吏之贪,乃囊橐之藏。
陛下虽有仁心仁闻,谁与达哉!
先帝戒贪之诏曰:「监司郡守,固望其奉法循理,正己帅下。
今若此,复何赖焉」。
其严于饬吏如此。
臣愿陛下积一念之敬,劝奖大吏以为小吏之倡,禁戢大吏以为小吏之惩,则吏称民安,仁之所及者远矣。
《礼》之所谓「布治于邦国都鄙,而亲万民之观听」者,不在兹乎!
臣伏读圣策曰:「与刍当谨也。
既不用姻戚,每选用贤良。
宜有厚生之政,而未见田里之无愁叹」。
臣有以仰见陛下谨选循吏、欲以厚生之政仁斯民也。
臣谓欲厚民生,当先戢吏。
先王为民设官,有官则有吏。
府史胥徒庶人之在官者,奉行文书,奔走力役而已。
后世始有所谓轻黠吏,有所谓豪恶吏,有所谓深刻吏,尹赏、王温舒之徒,犹能擒制而用之,未有若今日官弱吏强也。
盖居官者递迁,而为吏者长子孙;
居官者懵于法,而为吏者舞文法。
谬者仰吏,懦者畏吏,贪者资吏,酷者任吏。
吏曰可则可,吏曰否则否。
据案占位,书纸惟谨,此官所以反听命于吏也。
是以政以贿成,狱惟货宥,虽有循良之吏,果能以身任刍牧之寄乎?
陛下用谏臣之言,汰去冗吏,为蠹国虑也,盍亦为蠹民虑乎?
先帝御笔戒饬守臣「毋纵吏奸为平民害」,正虑此也。
陛下体《书》之正德厚生,而以敬心行之,则循良用而奸黠屏,田里无愁叹之声,而仁声洋溢矣。
臣伏读圣策曰:「竭泽而渔,不忍也。
既力却贡奉,且禁献羡馀,宜有益下之说,而尚闻郡国之有征敛」。
臣有以仰见陛下严止征敛,欲以益下之说仁斯民也。
臣谓欲知益下,莫先损上。
国家取民之法,纤悉不遗。
昔以暴赋横敛为非,犹知赋敛之名,今直取之而已;
昔以收大半之赋为非,尚有其半也,今尽之而已。
府库金帛,皆生民膏血。
郡邑官吏鞭捶丁壮,系累老稚,铢铢寸寸以诛求之,以输于帑庾,陛下不可得而见也。
南亩之民黧面涂足,终岁勤动而不厌糠覈,陛下不可得而见也。
徒吏坐门,叫嚣隳突,吾民伐、鬻妻子以饱之,愁叹之声载道,陛下不可得而闻也。
思复损上以益下得乎?
陛下自初即位,止贡奉,却羡馀,天下咸知陛下之仁;
无土木营缮之侈,无匪颁赐与之需,天下咸知陛下之俭。
日积月累,固宜邦计裕而民力宽。
臣来自远方,侧闻奉宸之储瓶罄,大农之积子虚,是果何为而然耶?
卮不盈者漏在下,木不茂者蠹在内。
韩琦论减省浮费自宫掖始;
宋祁论三冗三费,终之曰「人不率则不从」。
衣服醪膳,无益旧规,请自乘舆始;
珠玉锦绣,不得浮费,请自后宫始。
先帝因经筵讲《易·丰卦》,有曰:「丰,亨,盛大之时,人主之侈心易生,不可不戒虑此也」。
陛下体《易》之损上益下,而以敬心行之,则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郡国无征敛之政,而仁政矣。
臣伏读圣策曰:「义廪之发,将以赈饥,而侵牟或不免;
田租之蠲,本以宽赋,而苛取或如故。
至若豁诸州之积负,损版曹之故额,俾纾急绝之扰,深寓省费之实,而民未有惬志,势若中隔不下流。
历思之,迄未得其说」。
臣有以仰见陛下轸忧民莫,欲无一事之不本于仁,无一夫之不被其泽也。
臣切以为义廪之发,田租之蠲,欲公其利,则臣前所言欲厚民生,莫先戢吏,其说粗可得行。
积负之豁,故额之损,欲去其害,则臣前所言欲知益下,莫先损上,其说粗可用。
请终言之。
自去岁旱涝相仍,民已告歉;
今春常寒为咎,阴雨弥旬。
谷再种而不入,虽秀而不坚。
糠覈既尽,惟草根木叶是食,民不聊生甚矣。
朝廷蠲租发廪,正欲民拜一饱之赐。
常平之积,平时侵牟移易,以虚相付受,至是则乘时消豁者有之矣。
幸而有积,则借补欠之说,而官吏瓜分其钱者有之矣。
甚而坐视流殍,不肯发廪,并缘支拨,掩其实蠹。
吏则肥矣,如民何?
田赋之纳,郡邑预借或二三年,至是则文具应诏者有之矣。
幸而富州大邑未至预借,则以畸零当放,而欺诳小民者有之矣。
甚而包放重催,虚破补解,盗窃府库,欺弄簿书
吏则丰矣,如民何?
此臣所谓莫先戢吏是也。
诸州积负,当豁则豁,仁也。
上供之数,或不足以供调度之需,能保版曹之不刬刷乎?
冗费未节,而先积负之豁,是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也。
版曹故额,当损则损,仁也。
破分未除,或足以贻异时之害,能保州县之不横取乎?
浮费未省,而先赋额之损,是不节其流而窒其源也。
此臣所谓莫先损上是也。
先帝御笔令诸州建平籴仓,必命监司严督守臣,使小民无艰食之患。
至蠲放水旱田租,必戒守令奉行以实,常赋取赢于额外,敝租或见于重催,必一一申儆之。
陛下倘能以敬行之,则约己裕人,戢贪惠下,仁意充塞乎宇宙矣。
臣伏读圣策曰:「意奉宪者导之未欤?
岂吏罕廉平,治道衰欤?
将治生乎积,非可速成欤?
抑习锢于玩,未易遽革欤?
朕寅念先帝贻谋,常恐羞之,重为之惕然也」。
臣有以仰见陛下叹仁道之难尽,思所以光绍先烈也。
臣于陛下「治生乎积,非可速成」一语,愿益加圣心焉。
盖积之说有二:有积习之积,有积累之积。
人心久玩,吏治久郁,令之而不从,惩之而不改,此积习之积,仁之蠹也。
力行不息,持敬不怠,有悠久无间断,有缉熙无作辍,此积累之积,仁之基也。
陛下忱能体之于心,行之于身,不以未治而自止,不以小康而自务,不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不以小过为无伤而弗改,不以灾异为适然而有忽心,不以祥瑞为美观而有德色。
一敬之积,愈积而愈厚,则先帝贻谋数世之仁,又自陛下益迓续于万世矣。
彼奉宪者未训导,为吏者未底廉平,特积习所致尔,一整饬间,气象改观,日变月化。
人心之积习,岂不自圣心积累之功有以感之欤?
臣窃观圣心,或者未能积其敬也。
夫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
思虑未萌,知觉不昧,则静而有以养此心;
事物既接,品节不差,则动而有以养此敬。
今也恐惧于旱涝常寒之警,固知敬矣;
悦怿于瑞芝之观,何所积之未纯邪?
齐庄于圭璧荐享之时,固知敬矣;
转移于霞光迎导之际,何所积之有间邪?
先帝「毋不敬」之心,恐不如是也。
臣愿陛下加积累之勤,以充此仁之体而极其全,博此仁之用而极其大,则治虽未可以速成,亦未有积而不成者也。
陛下谦虚逮下,所以策臣者亦以勤矣。
区区愚忠,亦已历陈,熟数于前矣。
至终复策之曰:「子大夫博古通今,夙抱经济之蕴,其据经以对,毋有所隐,朕将亲览焉」。
臣益见陛下好问之忱,有加无已,必期臣子之尽言也。
臣束发读书,粗知有犯无隐之义。
幸逢明盛之朝,陛下诏之以毋隐,臣而有隐,是负其所学矣。
辄于圣问之终,所谓「习锢于玩」者,条其「玩」之说。
盖去人心之玩,自去君心之玩始。
一曰人言不可玩。
苏轼《对策》曰:「天下无事,公卿之言轻于鸿毛;
天下多事,公卿之言重于泰山」。
夫天下岂无可言之事,而亦有可言之阶。
视之为重,虽轻亦重;
视之为轻,虽重亦轻。
重则敬心生,轻则玩心生矣。
安平无事之时,犹不可以玩心视之,今何如时哉?
水旱盗贼之奏日陈于前,《无逸》、《酒诰》之书日诵于左。
露囊霜简,言言药石,月课风闻,事事箴规,非无敢言之人也。
陛下虚心访问,和颜容纳,必精思谛听而审其可否,则言之善者用矣。
二曰天变不可玩。
范祖禹奏疏曰:「圣人无一日而不事天,天无一日而不佑圣人」。
所谓无一日而不事天,以其敬心而事之也;
天亦无一日而不佑圣人者,以其无玩心而佑之也。
事天之敬,有时而间断,则天必出灾异,以警其玩心也必矣。
人君知其然,故夙夜自儆,以畏天之威,左右如在,以敬天之怒,犹惧获咎,而况敢逸豫乎哉?
今日食于春王三朝,水灾于江浙两淮,玉烛未调而乖气致异,天心之仁爱,端可识也。
陛下侧身修行,战兢自持,以我之天会乎天之天,则灾异之来可弭矣。
三曰虏情不可玩。
夫夷狄之不仁也犹豺狼,而其恶鸱枭不若也。
张耒有言曰:「鸱枭不鸣,谓之孔鸾;
见其不噬,待以犬马,斯亦过矣」。
今之夷狄何如哉?
和好之使虽来,而骄黠之情叵测;
境土之界日蹙,而溪壑之欲难盈。
此正鸣噬迫人之也。
陛下思祖宗之天下,尺寸不可以与人;
鉴女真之世仇,覆辙不可以再蹈。
兢兢业业,如大敌在前,兵甲相接,而罔或怠忘焉。
臣见庙庙之筹策,为谋既臧;
樽俎之折冲,其勇自倍。
不然,日愒岁玩,遗患将深,虽有孙、吴,无所用之。
此尤国家之远虑,古今之通患也。
陛下于此尤加之意,而去其积玩之心,则恢复之期有日矣。
夫积习之积不可有,积累之积不可无。
仁心之不能积而大之者何也?
以其积敬之功未至也;
敬心之不能积而全之者又何也?
以其积玩之心未除也。
忱能去其积玩之心而为积敬之心,勉积敬之心而为积仁之心,天下尚安有不被吾仁者哉?
臣一介草茅,不识忌讳,罄竭忱悃,冒进狂瞽,惟陛下裁赦。
臣谨对。
按:《广州人物传》卷一○,丛书集成初编本。
论士大夫疏 宋 · 郭阊
 出处:全宋文卷八○九二
士大夫奔竞成习,狂躁成性,营求荐引,直欲一蹴而造班行。
至于宽纵盗贼,残暴善良,忍使盗贼感恩而民负怨,是忍于负国负民,而不忍负盗贼。
按:《广州人物传》卷九,岭南丛书本。
九曜石歌丙戌 清 · 翁方纲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二
九曜亭边九曜石,南汉刘䶮故苑之遗迹。
爱莲种莲事俱往,千载仙湖水犹碧。
前秋访石因登亭,周遭顾盼疑列星。
五日辄乘使车去,未得剜苔剔藓恣留停。
古色摩挲入梦寐,巾箱仿佛图真形。
一石圆顶如建瓴,危根下削漱清泠。
一石四达如疏棂,旁有直干撑竛竮。
树与石抱石转青,往往树皆过百龄
不独昔日太湖灵壁浮海至,彯沙激浪增珑玲。
崩云散雪那遽一一数,但觉嵌嵓硉兀势欲凌沧溟。
昨归经冬水初退,坐看家僮洗萍块。
雨溜磨崖字尚存,泥淤仙掌痕还在。
卢程许刻次第寻,陈九仙书竟晦昧。
不知米家诗句刻何处,想在老榕巨根内。
文藻同时有传否,亭沼何心叹兴废。
九曜石,今日谁能识(音式。)为九。
一石独合三石成,此语闻又百年后。
药洲两字亦是元章题,斜日苍烟但翘首。
按:九曜石在药洲旁,南汉刘䶮罚罪人,移自太湖灵壁,浮海而至。石凡九,其一在今布政使后堂东院,其八在使院后池中。西北一石,正面中刻:“转运使度支郎中金君卿正叔转运判官太子中舍许彦先觉之管勾文字殿中丞金材拙翁、门人成度公适,熙宁癸丑中伏,泛舟避暑。”左刻:“花药氛氲海上洲,水中云影带沙流。直应路与银潢接,槎客时来犯斗牛彦先再游,移稵䆅侍,熙宁甲寅上巳。”右刻:“广东经略安抚使起居舍人龙图阁待制曾布子宣转运副使都官外郎向宗旦公美转运副使田外郎(缺二字)道济、前广西转运判官太常(缺二字)赓声叔元丰元年正月晦日游。”下有康熙五十一年学使安乡张明先许觉之韵诗。又右刻“程师孟金君卿李宗仪许彦先同游药洲熙宁甲寅上元日题。”其下八分书:“邹非熊宗望管湛之天步,自葛仙洲煮茶景濂堂,采菊筠谷,榜舟九曜石下,摩挲前贤题刻而去。”淳熙戊申十月丁卯,东一石上有掌迹,长尺二寸,吴鹏八分,仙掌二字,旁有米元章诗。今石仆,泥中仅露一面,根蟠其上。米诗不可寻矣。又旁八分书:“嘉熙三年己亥元巳,九仙野便陈畴少锡泛舟仙湖,观仙掌石,摩挲藓刻,诵米南宫诗,奇哉。弟尉,同少林孙成可大、甥林璞藏用侍、临江萧(缺二字)、东嘉吴伟茂远、清沅赵时瑢躬玉、长乐陈子(缺一字)茂客也。”此段载广州志,今止露二十一字,以下尽为根所踞。中刻:“至正甲申秋,余奉天子命来镇东广,适官舍介于仙湖之东,(缺七字)观仙掌石刻,乃宋嘉熙萧大山(缺八字),宛然如新。案郡志,仙湖旧名石洲,(缺七字)石号九曜,而仙掌盖居其一焉。(缺八字)兴斯石,屹然犹存。余陇志作,余陇今细视,恐是今砻九仙之迹(缺七字)慨然兴叹,遂识诸岁月,俾后之来者亦(缺五字)而刻铭无穷,共臻千古之胜。槩以(缺七字)句云:星文囿剑池头,月地(缺七字)壮游推太华,又观仙掌五羊洲,至正(缺六字)中(缺一字)大夫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缺七字)敦诗志,令史韦(缺一字)安书丹”,亦八分书。池中破石上刻:“嘉熙庚子孟秋长乐黄朴成父约同郡唐璘伯玉莆田刘克庄潜夫,泛舟仙湖。湖多怪石,其二峰尤壮伟,乃宅厥中而作亭焉。左盘右踞,势若相(缺一字)而岩岩挺立,又类乎守道不屈者,遂磨崖以识之。”下刻:“重脩濂溪书院记。成化八年广东提学佥事新喻荣书。”又一石,刻:“士宏子高、昌衡、平甫元规正叔安道子,适丙午仲春十五日题。”不著时代。志载卢士宏字子高新郑人治平元年广州。丙午为治平三年,此在诸刻,其最古者矣。程师孟曾布皆知广州贾昌衡治平中转运使,卢画防守策,招谕诸蛮。程大修学校,负笈者众,诸番子弟皆愿入学。曾即南丰弟。程字公辟王荆公诗豫章太守吴郡郎是也。许彦先始兴人天圣乙丑进士,深于易。刘克庄广东提刑职官,志作推官。盖此地自刘氏凿仙湖,与药洲通。宋熙宁中周濂溪先生提刑广南,尝居之。至嘉定中经略陈岘重疏湖水,辇刘氏故苑,奇石置其旁,建堂浚池,绕植白莲,士大夫多泛舟觞咏。后人建书院,有爱莲亭明嘉靖初学使庄渠魏公校改建学署。国初,署迁育贤坊。至康熙五十一年学使洞庭张公明先始修复焉。志称九石,高八九尺,或丈馀。一石独大,合三石为之。下有数石笋,长三尺许,瑳如雪,今无复能指为某石者矣。石日与沙水相荡激,昔人题识渐就销泐。予于前年九月来视学,到署五日,出按诸郡,未暇以观。至今岁正月水缩,命工拓之,仙掌横卧老下,其露出之字,为泥所没,洗刷数日而后辨之。石理湿不可著纸,火烘之乃可拓。凡四日,拓得大小纸十,藏诸箧衍,庶以仿佛前贤之流风耳。既歌之而跋于后。
南宋 · 陈大震
 押阳韵
海滨推老大,粹行比珩璜(哭陈推官应辰
按:明黄佐广州人物传》卷九
送黄生涖祀福建 元末明初 · 刘基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明诗纪事 甲签·卷三
九重发政怀川岳,使者承宣紫宸
王瓒黄流敷帝泽,碧鸡金马出神珍。
风清五岭烟霞肃,春到三山雨露匀。
归路武夷溪九曲,棠梨花映绿杨津。
田按:宋景濂《送黄赞礼莅祀闽省诗序》云:洪武七年,皇帝御奉天殿,太常卿唐铎奏曰:「臣昔受明诏天下行中书,其祠山川百神或未致恪虔,宜令朝士莅之。浙、鄂、、汴、豫章已尝奉命从事。若晋,若燕、陕,若闽、,若广东岭南,远者七千里,近亦不下四三千,宜预遣使者期以明年春二月集事。」于是遴选奉常官属及仪曹主事凡七人,时赞礼郎建安黄渊静实与其列。静启行前,御史中丞刘公伯温参知政事陶公中立吏部尚书詹公同文、今礼部尚书牛公土良各赋诗以为赠。余检《刘子高集》,有《送赞礼郎黄渊北平祀毕还京》诗云:「圣王秩祀周寰宇,使者承宣北平。」则渊静奉使非一次矣。又高季迪《青丘集》有《送祠江渎使者》诗云:「源发岷峨万里通,函香迢递问斋宫。神驰白马灵光近,祝奉元牲礼秩崇。驿下换船潮涌日,庙前沈璧水回风。重烦使者徼多福,南国无疵徐丰。」史称洪武二年,命都督孙遇仙等十八人,祭天下岳镇海渎之神。三年,诏定岳镇海渎神号,江称南渎大江之神,遣官以更定神号告,其典又重于监祀矣。
转运司南海庙 南宋 · 曾噩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八二
南海神祠号之尊贵,祀典之严重,庙貌之规恢,景响之昭答,昌黎公以深意健笔发挥铺张,词华而事覈,不可加矣。
至我皇朝上之礼神,益谨于唐;
神之报上,有加于昔。
皇祐五年,侬寇环攻州城,若有所睹,震慄引去,州以无恙。
庆元四年,大奚啸聚,遣将剿捕,遇于庙前,贼舟则胶,坐受俘馘。
禦菑捍患之功俊伟章灼,既闻于上。
今爵为洪圣广利昭顺显王,表其庙曰英护。
前据大海,吐纳潮汐,来往祠下者微若一苇,大踰万斛,必祗谒忱祷,乃敢扬帆鼓棹,涉重溟而不惧。
人之所以恃神者亦重矣。
庙之旧规宏大,岁久颓塌,卬漏頫窊,虽牲醴之莫不阙,恐未必顾歆也。
嘉定十六年承乏将漕,乃谋之幕属,撤而新之,委主管帐司李宏宗董其事。
重门侠庑,前殿后堂,巨而楹栋,细而杗桷,坏者易之,缺者补之。
上瓦下甓,环堵列楹,既葺既治,中外一新。
丹垩之饰,绘画之事,程功竞巧,精至纤缛。
前列呵卫,旁罗骑导,凡海灵之有职位者,后庭之供娱侍者,彪炳森列,非复昔日摧剥垢漫之比。
鸠工于甲申之仲冬,告备于乙酉之季夏,糜金钱六百万有奇,皆出于漕计供饷之赢,一毫不以及州县,实体朝廷严恭礼神之意,庸副邦人依恃为命之心,非曰为美观也。
《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
矧可射思」。
南海最大,外通蛮夷,何啻百十国,神之威灵亦远矣。
今庙食于扶胥之口,其格其否,固不可度,不可射耶。
继自今遇坏必葺,有隆无替,毋但以岁时牲币工祝致告为敬,必思有以妥神之居,神依人而行,将与邦人相为终始。
宝庆元年七月十五日朝议大夫广南东路转运判官、义溪曾噩记。
奉议郎、充广南东路经略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清源留元崇书。
刘汉臣刻。
按:光绪《广州府志》卷一○二,光绪五年刻本。《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一八,《金石续编》卷一九,道光《广东通志》卷二一三。
杭城陈德全架阁录示至正十一年大小死节臣属其都济尔以下凡十三人王侯以下凡九人徵诗二首并后序 其一 元末明初 · 王逢
五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梧溪集卷一
累朝承泰运,四海搆兵屯。
报国谁谋主,输忠独远臣。
苍梧愁思竭,青竹汗痕新。
少赐当时姓,华风接后尘。
按:是年盗麻起二月山东副都元帅都济尔师出邹平县中流矢死五月徐州兵马指挥使图噜亳州陷阵死六月广德翼万户关珠舍塘洋水战死汴梁路同知黄头项城县被执不屈死时尚乘卿那海戍项城子布固图侄阿喇布哈等曰彼人新执黄头势駻突甚与其应敌孰若进讨苟天未厌乱吾一门不忝卞尚书矣布固图等曰大人誓许国儿辈何爱死遂戮力战多所斩获卒以援绝咸死之七月广东奏差发里率白徒拒周塘或劝之走发曰禄位无小大见危则致死焉亦死之安东万户都噶尔千户高安图并中流矢死颍州九月汝宁知府旺扎勒府判福禄护国连抗十日城垂陷仰天呼曰臣等义不辱竟投水死西城司副使塔海徐州既捷(一作大捷)转战死东壁(一作东盘)十二月宣徽院使特穆尔河南万户察罕相继鏖战死南阳龙冈下托卜戬赠辽阳左丞谥襄悯图噜赠河南参政谥忠勇关住赠浙东宣慰使谥遂悯黄头赠兵部尚书忠介河南右丞壮勇发里赠南海县簿尉噶尔淮东宣慰使忠果福禄赠兵部尚书忠遂安图淮东宣慰司同知谥介悯旺扎勒赠淮东宣慰使壮悯塔海辽阳参政谥忠勇特穆尔河南平章谥桓悯察罕山东宣慰使谥恪悯
杭城陈德全架阁录示至正十一年大小死节臣属其都济尔以下凡十三人王侯以下凡九人徵诗二首并后序 其二 元末明初 · 王逢
五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梧溪集卷一
王臣名在目,野史泪沾襟。
榛棘生周道,楩楠灭邓林。
乾坤英气合,河海湛恩深。
尚有诸新鬼,瞻天嗣玉音。
按:二月广州推官王宗显香山寨巡检曾元吉戮力死石岐六月沿海弈百户尹宗泽战死黄岩八月封州吏目国宝俘贼中卒死不屈西台御史张桓谢职居确山县被执大骂逆党怒缚妻孥胁之降骂益厉囚旬日妻孥九人俱遇害九月刺场岭义兵千户宋如玉迎敌于西大岭死蕲州总管李孝先分守蕲水亦死之十月雅州司吏刘处岩守南关巷战死十二月𣙜(一作权)香山巡检张德兴以不从叛亦死宗显广州总管谥良悯元吉香山县尹宗泽赠松江府判官国宝南海县簿尉礼部尚书忠洁如玉赠平乐府判官孝先河南参政谥义悯处岩赠睢阳县德兴奉元府判官右前后二十二人呜呼殉死者大传偷生者不大愧耶
拟艳诗联句 明末清初 · 毛奇龄
五言排律 押先韵 出处:西河集卷一百五十一
画阁绿杨边张杉,东墙度日妍。
花明上巳(甡),人在艳阳天。
帘捲翘红袖(商徵说),妆成压翠钿。
重奁函宝镜,双带结金钱。
遥霭笼修黛(甡),轻云作半肩。
香生缇缦举(徵说),影动步摇偏。
壁煖涂,窗虚扑柳绵。
博山时起麝(甡),深院乍闻鹃。
凝望移雕槛(徵说),含情理素弦。
朱枰闲握搠,红版坠鞦韆。
远道思卢女(甡),离宫贮绛仙
幽怀应比玉(徵说),皓质讵施铅。
楚国愁窥宋陈王感甄。
最怜贻菜日(甡),长忆破瓜年
荡子曾留玦(徵说)从军久控弦。
联镳依敕勒,徵曲到于阗
海燕栖悬谷(甡),蟠螭隐甃砖。
王孙归未得(徵说),春草又芊芊
按:(埈曰楚人悬谷囊于梁故梁名悬谷见广州记)